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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的乳房生病了
2022-09-03 16:54:02
我的乳房生病了当时非常忙,每天工作十小时以上,还要照顾两个孩子。两三个月后,不见好转,才想到应该去检查一下。
地区卫生所的全科医生一摸腋下,立刻就说要做乳腺钼靶X线摄影和B超。两周后,医生一看B超显示的肿块,当场决定穿刺活检肿块和腋下淋巴。所有的一切飞快地在我眼前发生,而我还稀里糊涂完全不知道怎么回事儿。
医生说必须等待活检结果才能确诊,而*坏的情况就是乳腺癌。当时我听了居然一笑了之,我从没把自己和癌症联想到一起。
几周后,我接到一个护士的电话,劈头一句:我是来通知你乳腺癌手术具体安排的。我一下子被这晴天霹雳给打傻了。
极度恐慌之中,我不得不强打精神,开始治疗。在芬兰公立医疗系统的安排下,乳腺癌的治疗好比工厂流水线,每一个步骤按部就班。
手术医生在术前两三天和我见面,具体解释了我的病情:乳腺导管癌,有一个两厘米大的肿瘤和一个小肿瘤。并说明了手术性质:
我的肿瘤相对于乳房尺寸来说比较大,按常规要进行全切手术,但医生却建议我切局部。她说考虑到我还年轻,全切后或许会对生活质量和心理产生一定的负面影响,我可以在进手术室的*后一刻告诉她决定。
手术一切顺利,有专门的乳腺癌术后病房,空间大、空气流通,病友都非常安静、节制、有礼,大家互不干扰。护士来喂药查房也都轻言细语、非常和善,让我住着感觉很舒适。配送的伙食非常普通,没有冷热讲究和饮食忌讳。
第二天我就回家了,觉得大问题被摘除了,一下子轻松了好多,也没什么疼痛。一两天后,出门购物、带孩子玩,没有觉得太多不便。
当时我非常生气,更不能理解的是,医生告诉我,不能马上给我进行第二次手术,而是要先化疗杀死癌细胞。
无可奈何之中,我一点儿也不敢耽误地赶往赫尔辛基大学肿瘤医院,我进行的是比较普遍的治疗方案:分别进行多西紫杉醇和 CEF两轮化疗,每轮三次,每次间隔三周。
在化疗室,也认识了一些病友,聊天中才发现,她们中很多人都是一边化疗、一边上班,过着几乎正常的日子,令人钦佩。我不由地感染了她们这种积极向上的精神,每次化疗都是自己步行半小时来回;做饭、家务,以及工作上的杂事,也都基本料理着。
放疗结束后,终于感觉自己越过了一个坎,都结束啦!然而严峻的现实立刻又摆在眼前,治疗进入了恢复阶段——也就是长达5年的内分泌药物治疗。
医生给我开的药是他莫昔芬,同时要服用钙片。我的药物反应很强烈,经常情绪低落,很沉默,甚至整个人傻傻的;关节疼痛,甚至有过两三次药物引起的子宫内膜出血。
另外,由于手术造成的乳房凹陷,我还接受了乳房再造型手术。从腹部吸出脂肪,注入胸部,但接连三次都失败了。因为胸部经过放疗,DNA有所改变,腹部脂肪无法被吸收。
其实在之前的手术治疗期间,芬兰癌症协会就安排了一个病友志愿者,给我打电话,给予精神上的支持和安慰。
另外根据我的家庭情况,医院还帮我联系了社工,可以在我手术期间,每周提供几小时免费看护孩子的服务,包括接送孩子去幼儿园、陪他们玩耍。这在很大程度上缓解了我患病期间的精神压力。
虽然生了那么大的病,我却始终无法毫无顾忌地发泄千头万绪的情绪。孩子还小,老公心理负担也够重,很多时候我不得不忍着自己的情绪,但忍受的结果就是把自己搞得很崩溃。
去心理医生那里哭诉一番,是一个绝佳的出口。我不需要顾忌什么,有什么不满都可以一股脑儿倒出来,还能骂骂老公。也就是一杯水、一叠纸巾,虽不能解决实际问题,对我来说却是非常急需的心理疏导。
因为药物带来的身体不适,还是会影响我的生活质量。治疗过程虽然也有不满意的地方,但我仍然感谢芬兰公立医疗系统高效率且高质量的工作。
芬兰的社会文化和民间支持,也让我在这人生*艰难、*具挑战的时段里,扛了过来。
我希望我的经历可以给国内的女性一些借鉴和启发,多注意自己的身体变化,积极防治病变。一旦不幸发现了病症,并不等于判了死刑,一定要乐观地配合治疗,日子还长着呢!
以下为慧宁在芬兰公立医疗系统治疗乳腺癌,以及每年复查和服药,自掏腰包所花的大致费用。
在一条发起的问卷中,收到了近百份患者家人或本人的经历。在得知患乳腺癌后,43%的患者会感到伤心难过,为什么是我?一切都结束了;12%的人会产生负疚感,怕连累家人,怕孩子缺失母爱;还有很多人面对未知,感到恐惧。
Feng,浩和小马菌,都曾或正在陪伴亲友治疗乳腺癌,以下是他们的经历自述。
妈妈在40多岁时,发现得了乳腺癌。当时我还在读高中,不能完全消化这种复杂的情绪。大学期间把这段经历拍成了一个小短片,才完全梳理好面对它的态度。
当时我和爸爸一起暂时对妈妈保留了她病情,直到化疗的时候才告诉她。爸爸停职一年在家照顾妈妈,他是一个非常细心又有耐心的人,包容和化解了妈妈的很多痛苦情绪。
妈妈的性格发生很大转变,在术后治疗的一两年中,她大部分时间是独处、看书或者做手工。很安静,不再像以前一样为所有人操心,包括我。
那段时间,我觉得以前的妈妈好像突然消失了,非常没有安全感,身边大人说我一下长大了。但现在回想,自己只是用“长大了”的外壳,试图掩盖当时无法处理的迷茫、压抑、无助和怨恨。
一年前,22岁的女友,觉得不舒服去医院检查,一发现就是乳腺癌晚期:已骨转移到脊椎,T6骨折不能走动。
我们在一起两年,关系一直很好,就跟刚开始谈恋爱的时候一样。当初两个人都在考虑未来,现在却只有自己一个人。每次看其他情侣在一起的甜蜜事,或者癌症患者和亲属说自己的经历,都忍不住流眼泪。
以前我们有什么高兴不高兴的事,**时间都会发微信告诉对方。现在,和谁说呢?
我女朋友现在很积极乐观,双方父母和身边的同学朋友,一直都在支持、鼓励她。我对她说:医生说没问题,3、5年还是可以的!
母亲刚查出患病那年,我还在美国读研究生。家人瞒了我十个月,直到我中途回国才得知母亲患病。
回国见到她化疗完虚弱的样子时,我崩溃了,一下子接受不了残酷的现实。可妈妈却笑着安慰我,连连说着:“妈没事,妈没事,妈好好的。”我决定立刻结业回国,美国的毕业典礼也没去。用了十个月待业时间,陪她继续靶向治疗。
母亲的乐观和坚强令我诧异。她*困难的时刻我不在她的身边,父亲工作又忙,很多时候她是独自往返医院,独自面对病魔。
如今已经过了6年,很幸运妈妈还很健康。经历了这次,我和妈妈对人生都有了新的态度,家人和健康成为我们*重要的生活重心,其他事情都看淡了许多。
另外,我自己也进行了乳腺癌的一些研究,发现乳癌的诊治已经很成熟,有不同系列应对方案,但是对于个体化的精准治疗还是欠缺。
希望媒体和社会鼓励女性尽早介入检查,如今女性疾病越来越年轻化,尽早检查诊断可以获得更大的生存概率。
芬兰乳腺癌的防御措施,主要是公立医疗系统的乳腺钼靶X线岁的妇女,都可接受免费的钼靶筛查,每两年一次。这个年龄的设定是根据芬兰乳腺癌高发年龄段55-65岁得出的。
防治在中国分成两部分:机会性筛查和群体筛查。40岁以上的女性,一般推荐采用钼靶X线岁以下的女性,因乳腺组织比较致密,在钼靶上可能有混淆,结合彩超检查会更准确。
确诊阶段:在公立医疗系统下,如果在钼靶、B超和穿刺活检中诊断出癌细胞,所有的病人都会统一转至各城市的公立医院进行治疗。
手术阶段:在手术医院的乳腺癌专科,进行手术。这个手术具有多重目的:切除癌细胞、获取活体样本做病理研究、检测或切除淋巴,并进行初步的乳房整形手术。
后续治疗阶段:如果手术成功,病人转至癌症中心,在肿瘤专科医生的指导下进行化疗、放疗和内分泌治疗等。
病人真正住院的时间就是手术期间。如果没有特殊情况,一般的手术病人住1-3晚就出院了。
中国的国情不一样,老百姓有医保卡,每个医院都可以去看。如果说病人怀疑自己是乳腺癌,肯定会首选三甲医院。
首先进行:体格检查,再进行影像学检查比如钼靶、彩超,有些病人还会采用核磁共振。
然后大部分病人是先手术,再做辅助治疗。我们的手术病人一般从入院检查到手术后恢复,住院时间大概一周。
乳腺癌的治疗方法很多,除了化疗,还有靶向治疗、放疗、内分泌治疗,现在还有免疫治疗等等。所有这些非手术的治疗方法,对于一些晚期的病人,都可用作姑息治疗的手段。
现在国内的治疗水准在大城市都是差不多的。很多国外的病人会宁愿飞回来看病,因为在中国,一方面医疗费用肯定比国外的便宜;另一方面,我们病人量大、经验丰富,各方面的技能都是很好的;同时,国内医疗十分便捷,检查快速,治疗规范。这是国外的华人选择飞回来治疗的原因。
在欧洲和北美地区,包括芬兰,我们会尽量对乳腺癌病人进行保乳治疗。医学考量之外,或许也有一个文化因素,病人的生活质量也会因为没有做全切手术而更高。
我们也非常鼓励乳房整形手术,乳腺癌患者都可在手术1-2年后,在公立医疗系统内接受整形手术,而不需要去昂贵的私人医院。
如果病灶离乳头乳晕有一定的距离,做一个局部扩大切除后,外形还是比较美观的。但如果她的乳房很小肿块很大,那么这样的病人可能不适合直接做保乳,因为你切掉了以后并不美观。
中国女性乳房相对较小,肿块可能离乳头会很近,所以中国的保乳率肯定没有欧美国家高。欧美国家的人乳房非常大,一个小小的肿块切掉以后,保乳相对比较美观。
我们的保乳率、乳房再造率还不是很高,一般来说大概只有百分之十几的病人*终选择做乳房整形。将来很多病人的理念改变以后,可能会进一步提高。
即使在芬兰,我觉得乳腺癌患者也没有得到足够的心理关怀。医生只是治疗她们的肿瘤,而没有把她们当成一个完整的人来看待。
很多癌症病友会有一种负疚感或羞耻感,觉得是因为自己的错才得了癌。但事实上癌症的成因是复杂的。我们协会的目的,便是从心理上安抚病友。
第二点是对病人家属的关怀。我们通过调查,发现只有约10%的患者丈夫被询问过“你还好吗?”所以我们会为家属们组织一些家庭活动,比如夏天去湖边游泳桑拿。有个参加活动的小女孩从桑拿里出来后,如释重负地说,“原来妈妈不是世界上**一个乳房有伤疤的人啊。”
在中国,其实我们外科医生兼顾了很多角色,也会给她进行心理疏导,她有问题就直接跟我们交流,因为在治疗过程中,她非常信任我们。
我们也会有微信等平台的宣传推送,还有一些病友群,甚至组织一些公益活动。但如果像芬兰那样,可以在手术期间接送小孩、解决一些个人生活,在中国大概很困难,因为中国的病人体量太大了。
芬兰乳腺癌治疗的一个突破是在1998年,我们开始把化疗和内分泌治疗结合起来。
2005年起,针对高风险的乳腺癌病患,我们的标准化疗程序是两轮6次化疗,**轮是3次Docetaxel(多西紫杉醇),第二轮是 3次FEC或CEF。在芬兰我们是紧随国际癌症研究准则的。对于核突(HER2)阳性病患,我们*新的用药是TDM-1(曲妥珠单抗)和Pertuzumab(帕妥珠单抗),对于激素受体阳性的病患,有Palbociclib(帕博西尼)。
在*近十年,我们一个重大突破就是针对癌细胞已经转移的晚期病人,可以尽量做到病症不发展。让这些晚期病人拥有一个正常的生活。
芬兰在用的那些药,我们这里也基本都在用。尤其在电影《我不是药神》之后,国内很多新药的审批都加快了,很多药也进了大病医保,病人只需自付8%。
在一条与朱玮医生的聊天中,经历过1000个病例的她,见证了许多悲喜。但患者们结束治疗后,朱玮都会不断鼓励她们早点去上班,早点回到社会,她说这对病情是有帮助的。“每次看到她们焕然一新,我就知道她们已经开始新的生活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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